聖潔
HOLINESS
萊爾(J. C. Ryle )著
張百合譯
轉載自:https://api.yongbuzhixi.com/node/11572
05-代價 the cost
第5章 代 價
「你們哪一個要蓋一座樓,不坐下先算計花費?」(路14:28)
「你們哪一個要蓋一座樓,不坐下先算計花費?」(路14:28)
頁首的這句經文非常重要。很少有人會經常自問:「代價是什麼?」
置業、建房、裝飾房間、制定計劃、遷居、教育孩子,在這些事上深謀遠慮是明智和謹慎的。許多人如果事先記住「代價是什麼」這個問題,就可以免去許多的愁苦和麻煩。
但有一件事,計算代價尤為重要,這就是我們靈魂得救之事。作一個真正基督徒的代價是什麼?成為一個真正聖潔之人的代價是什麼?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由於對這問題缺乏思考,成千上萬的人開頭似乎還不錯,後來卻離開了通往天堂的路,永遠失喪在地獄中。請讓我對這個主題略加闡述。
Ⅰ.首先,我要說明,“作一個真正基督徒的代價”。
Ⅱ.第二,我要解釋,“計算代價為什麼如此重要”。
Ⅲ.最後,我要給出一些提示,“可以幫助人正確地計算代價”。
我們生活在一個不平常的時代,事物在飛速前進。我們根本不知道「一日要生何事」;我們更不知道,一年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們生活在大聲表白信仰的時代。在這個國家的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大批自稱基督徒的人在表示,他們渴慕更聖潔、更高程度的屬靈生活。然而,最常見不過的情況是:人們聽了道,歡喜領受,兩三年後就離去,又回到自己的罪中。他們事先沒有想過,作一個真正始終不渝的信徒和一個聖潔的基督徒的代價是什麼。在這個時代,我們確實應當經常坐下來,計算一下代價,思考我們靈魂的狀況。我們必須注意自己在幹什麼。如果我們真正渴慕聖潔,這是個好跡象,我們要感謝神將這樣的願望放在我們心裡,但是,我們仍然要計算代價。毫無疑問,基督的永生之路是一條佳美可喜的道路。然而,祂的道路也是狹窄的,得冠冕之前要背負十字架,對這個事實視而不見是愚蠢的。
Ⅰ.首先,我要說明“作一個真基督徒的代價是什麼”。
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在探究拯救一個基督徒的靈魂要花什麼代價。我知道得很清楚,除了神兒子的血外,沒有別的東西能給人提供贖罪,救他脫離地獄。為救贖我們所付的代價,決不能少於耶穌基督在髑髏地為我們釘死的代價。我們「是重價買來的」,「基督舍自己作萬人的贖價。」(林前6:20;提前2:6)但這都是離題的話。我要討論的完全是另一個問題,那就是:人要想得救,必須“準備放棄什麼”,換句話說就是,要想事奉基督,人所要作出的犧牲有多少。正是在此意義上我提出這個問題:「要付什麼代價呢?」我堅信,這是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
我坦率地承認,作一個表面的基督徒幾乎不需要付任何代價。你只要星期天到禮拜場所去兩次,一週之內在道德方面還說得過去,這樣,你在信仰上就和周圍成千上萬人的狀況差不多了。所有這些都是廉價和容易做的:不需要捨己或自我犧牲。如果這就是使人得救的基督教,在我們死時能將我們帶入天堂,那麼我們必須改寫生命之道的描述:「通往天當的路是寬的,門是大的!」但是,根據聖經的標準,要作一個真正的基督徒,實在是要付上代價的。我們需要戰勝敵人,打仗,犧牲,出離埃及,穿過曠野,背負十架,賽跑。歸正並不是把一個人放在躺椅中,將他輕而易舉地帶進天堂。它是一場巨大沖突的開始;要贏得勝利,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因此,「計算代價」具有無法形容的重要性。
讓我試著準確具體地闡述作一個真基督徒要付的代價。讓我們假設,一個人有意事奉基督,感到被祂吸引,願意來跟隨祂。假設是某種苦難、親友的突然死亡或發人深省的佈道激發了他的良心,使他感到了自己靈魂的價值,並渴望作一個真正的基督徒。那麼,他所需要的鼓勵無疑都具備了。無論他的罪有多深重,有多眾多,都可以得著白白的饒恕。無論他的心有多冷酷,有多剛硬,都可以被完全改變。基督和聖靈、憐憫和恩典都為他預備好了。但是他仍然應該計算代價。讓我們一項一項詳細看看一個人的信仰要讓他付出什麼代價。
(1)首先,他要付的代價是離棄“自義”。他必須拋棄所有驕傲和自高,以及自以為有的良善。他必須願意作為一個完全是被白白恩典所拯救的可憐罪人而上天堂,承認他能上天堂的全部原因是另一位的功勞和義行。他必須切實感受到祈禱書上的話,認為自己「犯了錯,像迷失的羊一樣走偏」,他「沒有做那些他本該做的事,反而做那些他本不該做的事,並且在他裡面也沒有康健」。他必須願意放棄倚靠自己的道德、體面、祈禱。讀經、去教堂、領受聖禮,除了耶穌基督以外,別無他信。
這點對有些人來說聽起來很難。我對此並不吃驚。一位虔誠的莊稼人對威斯頓法威爾有名的詹姆斯·赫維(James Hervey)說:「先生,拋棄驕傲的自我比拋棄有罪的自我更難。然而,這是絶對必要的」。讓我們首先記下這一條:要作一個真正的基督徒,一個人必須離棄自義。
(2)其次,他要付的代價是離棄“自己的罪”。他必須願意放棄每一個在神眼中看為錯誤的習慣和做法。無論周圍的世人會怎麼說、怎麼想,他必須與這些對抗,爭執,爭戰,停止它,將它釘十字架,苦苦地克制住它。他必須誠實公正地這樣做。不能單獨地與他所喜愛的任何特殊的罪停戰。他必須將“所有的”罪都看作死敵,並恨惡“一切的”假道。無論大罪小罪,公開的罪還是隱藏的罪,所有的罪都必須被完全棄絶。也許這些罪每天都要和他艱難爭戰,有時,幾乎將他制服,但是,他絶不能向它們屈服。他必須和自己的罪作永久的爭戰。經上記著:「你們要將所犯的一切罪過,盡行拋棄。」「斷絶罪過,除掉罪孽。」「要止住作惡」。(結18:31;但4:27;賽1:16)
這聽起來也很難,對此我並不吃驚。罪往往和我們親熱得像自己的孩子:我們珍愛它們、擁抱它們、戀慕它們、喜悅它們。與它們分開,就像砍掉右手或挖掉右眼那樣難。但這是必須的。必須與罪一刀兩斷。「他口內雖以惡為甘甜,藏在舌頭底下,愛戀不捨,含在口中。」(伯20:12,13)然而,要想得救,就必須棄絶它們。要想與神為友,就必須和罪爭鬥。基督願意接受任何罪人。但是,如果人依然固守自己的罪。基督將不接受他們。讓我們記下這第二條。要作一個基督徒,人必須離棄自己的罪。
(3)還有一項代價是,他要離棄“對安逸的喜愛”。要想在朝著天堂的賽跑中成功,他必須盡心竭力。他必須像一個在敵人地盤上的戰士那樣每天警醒守衛。無論和誰在一起,在什麼地方,在公開場合還是在私下裡,在陌生人中還是在家裡,他必領每時每刻都留意自己的行為。他必須謹慎自己的時間、舌頭、脾氣、思想、意念、動機,以及與所有人交往時的行為。他必須在祈禱、讀經、善用主日及其所有蒙恩之道方面勤勉。在做這些事時,他可能還遠遠不完全,但其中沒有任何一樣是他可以隨便忽略的。「懶惰人羡慕,卻無所得,慇勤人必得豐裕。」(箴13:4)
這話聽起來也很難。對於信仰,我們天生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我們討厭麻煩。我們暗中希望有個「代替性」的基督教,有人什麼事都替我們包辦代勞就好了。任何要求努力和勞力的事都與我們的心格格不入。但是,靈魂不能「不勞而獲」。讓我們記下這第三條。要作一個基督徒,一個人必須放棄對安逸的喜愛。
(4)最後,他要放棄“世界對他的青睞”。要想取悅神,他必須甘願別人把自己往壞處想。他被人嘲笑、譏諷、誹謗、迫害甚至恨惡,都不要覺得奇怪。當他發現自己在信仰上的觀點和實踐被人輕視並當眾嘲諷時,他不應以此為怪。他必須甘心被許多人看作傻瓜、狂熱分子或盲信者—--甘心別人曲解他的言語,誤傳他的行為。事實上,如果有人稱他為瘋子,他必須一點不感到驚訝。主說:「你們要記念我從前對你們所說的話,〔僕人不能大於主人〕,他們若逼迫了我,也要逼迫你們;若遵守了我的話,也要遵守你們的話。」(約15:20)
我敢說,這聽起來也很難。我們天生厭惡不公平的待遇和假見證,認為無故被指控是難以忍受的。任何有血有肉的人都希望周圍的人對他有好感。有人說我們的壞話、離棄我們、譭謗我們、孤立我們,這總是令人不快的。但對於這一點,並沒有挽救的辦法。我們主所喝的杯,祂的門徒也要喝。他們必然「被藐視,被人厭棄」(賽53:3)。讓我們最後記下這一條。要作一個基督徒,一個人必須放棄世界對他的青睞。
這就是作一名真基督徒所要付的代價。我承認,這張單子所列的事項是沉重的。但是有哪一條可以刪去呢?如果有人敢說我們可以保持自義、罪、懶惰和對這世界的愛而仍然得拯救,這個人真是膽大包天!
我承認,要作一名真基督徒,所付的代價極大。但是,要得到靈魂的拯救,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有哪個頭腦清醒的人會懷疑這點呢?在遇到沉船的危險時,船員們毫不吝惜地把珍貴的貨物扔下船去。當人的一隻胳膊或大腿腐壞時,他情願進行任何大手術,甚至截肢,只要能保命就行。當然,一個基督徒也應該願意放棄任何擋在他和天堂之間的東西。不用付任何代價的信仰是一文不值的!沒有十字架的廉價基督教,最終將被證明是無用的,也得不到冠冕。
Ⅱ.現在,我來解釋第二點:“為什麼「計算代份」對人的靈魂如此重要”。
我可以用一個原則就輕易地解釋這個問題:忽略基督所吩咐的任何本分都會帶來損害。我可以證明,許多人在一生當中,對使人得救的信仰的本質是視而不見的,並且拒絶考慮作一個基督徒所要付出的真正代價。我可以描述出他們是如何在生命漸漸逝去時,終於醒悟過來,幾次忽冷忽熱地努力轉向神。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們將何等吃驚地發現,悔改和歸正並不是他們曾設想的那樣容易,要作一個真基督徒,代價是「許多銀子」。他們發現,驕傲的習慣、有罪的嗜好、對安逸和世俗的貪愛,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樣可以輕易放下。這樣,在微弱的掙扎後,他們就絶望地放棄了,在離開世界時沒有盼望,沒有得著恩典,沒有準備好面見神!他們在有生之年一直以為,一旦開始認真對待信仰,信仰就會是很容易做成的工作。但是當他們醒悟過來,第一次發現自己因為從未計算代價而敗亡時,為時已經太晚。
在討論我的主題的這個部分時,我尤其想對一種人講話。這種人為數很多,並且還在增長,這群人現今處於特別的危險之中。讓我用幾句簡明的話來描述這種人,這件事值得我們好好關注。
我講的這些人對信仰並非毫無思考,而是考慮得很多。他們對信仰並非無知,而是比較瞭解其概要的。但是,他們的大缺陷是他們的信心不是「有根有基」的。通常他們的知識是從別人那裡得來的,比如出生在信主的家庭,或受過基督教的訓導和教養,但是他們從未以自己內在的體驗而將其活出來。他們往往是在環境的壓力下,出於情感的體驗或肉體的激動,或是一種想和周圍人一樣的模糊願望,匆匆表白信仰,然而內心卻沒有任何恩典的堅固工作。這樣的人正處在巨大的危險中。如果聖經的例子還有價值的話,他們恰恰就是那種需要被吿誡計算代價的人。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眾多的以色列人在埃及和迦南之間的曠野悲慘地滅亡了。離開埃及時,他們熱情高漲,慷慨激昂,好像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但是,當他們在路上發現危險和困難時,勇氣就馬上冷卻下來。他們從未估計到困難。他們以為應許之地幾天之後就可以呈現在他們面前。所以,當仇敵、缺乏、饑餓和乾渴開始試煉他們的時候,他們向摩西和神發怨言,並情願返回埃及。一句話,他們因為沒有「計算代價」而失去了一切,死在罪中。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許多聽過我們主耶穌基督講道的人在一段時間後退去,「不再和祂同行」(約6:66)。他們一開始看到祂所行的神蹟,聽到祂的佈道時,以為「神的國馬上就要到來了」。他們要與祂的門徒共命運,不計後果地跟隨祂。但是,當他們發現,要相信難以接受的教義,要做艱苦的工作,要忍受不公的對待時,他們的信心徹底垮塌,顯得一文不值。一句話,由於他們沒有「計算代價」,所以他們的宣信翻船了。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希律王回到了他從前的罪中,自毀了靈魂。他願意聽施洗約翰講道,把他看作公義聖潔之人來尊敬。他甚至「多照著行」,做了不少正確良善的事。但是,當他發現必須放棄他所喜愛的希羅底時,他的信仰完全崩潰了。他從沒想到這個。他沒有「計算代價」(可6:20)。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底馬背棄了保羅,離棄了福音,拋棄了基督,放棄了天堂。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與偉大的外邦人的使徒同行,而且確實是一個「同工」。但是,當發現他不能同時與世界為友又與神為友時,他放棄了他的基督教。緊緊依附世界去了。保羅說:「底馬貪愛現今的世界,就離棄了我。」(提後4:10)他沒有「計算代價」。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聽過大有能力的福音傳道人講道的許多人常常落得可悲的結局。他們受到感動,興奮地宣稱自己已得到他們並沒有真實體驗到的東西。他們接受真道時那極度「歡喜」的樣子,令老基督徒吃驚。有一段時間,他們奮發、熱心地奔跑,似乎要超過所有其他人。他們以極大的熱情談論屬靈的事併為此努力,以致於令信主較久的信徒感到羞愧。但是,新奇感和新鮮感一過去,一切都變了。結果證明,他們並不比那些好像種子灑在土淺石頭地上的聽道者強。偉大的主在祂撒種的比喻中揭示了這個現象:「及至為道遭了患難,或是受了逼迫,立刻就跌倒了。」(太13:21)他們的熱情漸漸消散,愛心漸漸冷淡。不久以後,他們在神子民聚會中的座位空了出來,然後,在基督徒中,就再也聽不到他們的消息了。為什麼?他們從未「計算過代價」。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成千上萬在信仰復興中認信歸正的人,過一段時間後,又回到了世界,給信仰帶來了羞辱。他們一開始對什麼是真基督教的概念就可悲地錯了。他們以為真基督教不過是由所謂的「來到基督面前」和內心強烈地感到喜樂平安構成的。所以,一段時間後,當他們發現要背十字架,發現我們的心是詭詐的,發現我們旁邊還有忙碌的魔鬼,他們就在厭惡中冷淡下來,又回到了他們先前的罪中。為什麼?因為他們從未知道什麼是合乎聖經的基督教。他們從未懂得必須「計算代價」。
【倘若我在上面說到「復興」時所運用的語言令人誤解,我深表歉意。為了避免這種誤解,我在下面要做出一些解釋。
對於基督教信仰的真復興來說,沒有誰比我更要深深地感恩。不論復興發生在何處,不論神借哪個教派、教會或傳道人發起複興,我都要為此一心稱謝神,無論是哪個傳道人,如果「基督究竟被傳開了」,我就歡喜。無論是普世教會的哪個部分傳揚生命的道,如果有人得教,我就歡喜。
但是一個可悲的事實是,在這樣一個世界中,沒有什麼是盡善盡美、全善無惡的。我要毫不猶豫地說,復興運動所帶來的一個後果是一種神學系統的出現,而我認為這種神學系統是極端錯謬和有害的。
我所指的這種神學系統的首要特點是過於誇大我們信仰中的三件事:瞬時歸正,邀請沒有歸正的罪人來就基督,以及把內心的喜樂平安作為歸正的檢驗標準。我再說一遍,這三個偉大真理(這三點的確是真理)在某些教會和派別中不斷被傳講,而且除此之外,不講其它,結果造成了極大的損害。
誠然,我們應該勸人立刻就歸正。但是不應該讓人以為:除了這種歸正以外,沒有其它的;除非人突然強烈地歸向神,在他們身上看見很大的改變,否則就沒有歸正。
我們應該勸聽眾,在他們還做罪人的時候,就有本分馬上來就基督。這正是傳福音事工的房角石。但是不但應該告訴人們歸信,而且也要告訴他們悔改。他們需要聽到為何要來就基督,要得到什麼,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需要。
我們應該向眾人傳楊,在基督裡面可以領受平安和安慰。但是同時也應該教導他們,擁有強烈的內心喜樂和高漲的情緒對稱義不是必不可少的,不具備上述歡欣鼓舞的感受而享有真信心和真平安也是可能的。單有喜樂不是恩典的確鑿證據。
我所說的神學系統的缺陷看來有如下幾點:(1)小看了聖靈引人歸正的事工,只將其侷限於一種方式。不是所有的真歸正者都像掃羅(保羅)和腓利比的禁卒一樣立即歸主。(2)對罪人所進行的有關神律法的聖潔、罪人個人罪惡之大以及罪所帶來的罪咎的教導根本不夠。除非讓一個罪人知道他為何有必要來就基督,並充分指出他的罪,否則不住地告訴他「來就基督」就是幾乎無用的。(3)沒有正確適當地解釋信心。有時候,人們被教導說,信心純粹就是感覺。另一些時候,人們被教導說,如果他們相信基督為罪人死,那麼,他們就是有信心的!這樣看來,連鬼魔也是信徒了!(4)擁有內在的喜樂和得救的確據被視為相信的必要因素。然而,得救的確據決不是得救信心的本質。有時人們沒有得救的確據,但他們卻真的有得救的信心。堅持說所有的信徒一信主就必定歡喜快樂,這是十分危險的。我深信,有些人沒有信卻歡喜快樂,有些人相信了卻不能立即歡喜快樂。(5)最後一點也很重要,神拯救罪人的主權以及在人信之前所賜的恩典的絶對必要性都被大大地忽視了。很多人說起話來彷彿意味著,人可以隨意地使人批量歸正,就好像以下的經文不存在一樣:「據此看來,這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發憐憫的神。」(羅馬書9:16)
我深信,這種神學系統產生的損害極大。一方面,許多謙卑的基督徒因此而灰心氣餒。他們錯誤地認為,自己之所以沒有恩典,是因為達不到別人強調該有的那種高興的心情和感覺。另一方面,許多沒有蒙恩的人誤以為自己「歸正」了,因為某種肉體的興奮和短暫的感受促使他們宣稱自己是基督徒。在這一切發生的同時,不思想神之人和不敬虔之輩在輕蔑地旁觀,並有了新的理由來完全忽視信仰的事。
對這種情況,我是反對的。要解決這樣的問題,辦法不多,也很簡單。(1)聖經有多強調神全備旨意的不同方面,我們也要如此教導;不要過於注重兩三個寶貴的福音教義,以至於讓它們遮蔽了其它所有的真理。(2)信心和悔改都要講透,不要把悔改扔到幕後。我們主耶穌基督和保羅總是同時教導兩者。(3)要誠懇地申明和承認聖靈不同的事工:在鼓動人立即歸正的同時,不要說這是歸主的唯一方式。(4)要警告那些說自己突然感到平安的人,讓他們好好地試驗自己,記住感受並不等於信心,「恆心行善」並「常常遵守我的道」正是真實信心的偉大證據(羅2:7;約8:31)。(5)對一切有意宣信的人,要不斷地力勸他們注意「計算代價」的重要本分,並要誠實合理地告訴他們,在服侍基督的過程中,有平安,也有爭戰;有冠冕,也有十字架。
我確信,不健康的興奮在信仰方面是我們應該最為害怕和躲避的,因為它常常導致毀壞靈魂的致命反應,使靈魂死氣沉沉。當許許多多人同時突然產生強大的信仰感動時,不健康的興奮幾手總是接踵而至。
就那些哄堂而上、大批群眾歸信的事例而言,我對他們歸正的真實性和可靠性沒有多少信心。在我看來,這與神在這個時代的一般做法不協調。我的理解是,一般來說,神拯救人的方式是個別地呼召他們。因此,當我聽到有許許多多的人一起突然信主,我對此的期望沒有其他一些人的大。在宣教的領域中,最為健康和持久的成功一定不是一大批當地人都同時歸入基督教,正如最近在新西蘭所發生的也表明的那樣。依我看,在國內,最鞏固、最令人滿意的事工並不總是在復興運動中發生的。
我希望現今所有傳福音的人,尤其是那些與復興運動有關的傳道人,經常透徹地解釋兩處經文。第一處經文是撒種的比喻。此比喻被三次記載,這是有很好的理由和深刻含義的。第二處經文是我們的主對「計算代價」的教導及祂對那些想與祂同行的「極多的人」所說的話。值得注意的是,對這些自告奮勇的人,祂沒有說任何話來誇獎他們,或是鼓勵他們跟隨祂。不。祂看出他們的需要是什麼。祂讓他們停下來「計算代價」(路加福音14:25及以下)。不知某些現代傳道人是否會採用這種方式。】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虔誠父母的兒女常常長大後變壞,給基督教帶來羞辱。他們很小的時候就熟悉福音的形式和理論,甚至在幼兒時期就受教背誦聖經金句,習慣於每星期接受福音教導,或是在主日學教導別人—--他們常常在成長中表白信仰,卻不知其所以然,或是從未認真思考過它。當成年生活的現實開始給他們施加壓力時,他們常常放棄整個信仰,立刻投身於世界,令所有人吃驚不已。為什麼會這樣?他們從未完全知道基督教所要求的犧牲。他們從未被教導要「計算代價」。
這都是嚴肅而令人痛心的事實。但它們的確是事實。它們有助於說明我現在探討的主題具有巨大的重要性。它們都指明,向所有說自己渴慕聖潔的人強調本章的主題,向所有的教會髙喊「計算代價」,是絶對必要的。
我敢說,如果我們比現在更加頻繁地教導「計算代價」這個本分,那該多好。如今,許多宗教家的行事規則就是急躁匆忙。似乎他們所關心的福音結果只有即刻的歸信和馬上的平安,而所有其它東西在他們眼裡都黯然失色了。看起來,他們所有勞作的主要目的和目標就是產生這兩樣東西。我可以毫不遲疑地說,這樣一種赤裸裸的、片面的教導基督教的方式,是有害至極的。
請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完全同意向人傳講基督耶穌裡那全備、無償、可以立刻得到的救恩。我完全同意勉勵人們立刻歸正,告訴他們,這不但可行,而且他們也有責任這麼做。在這些事上,我決不讓步。但是,不能單單告訴他們這些真理。還必須誠實地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表示願意離棄世界而事奉基督,他們所做的將意味著什麼。我們不應該在他們不知道這場戰爭有什麼要求的情況下,就把他們編入基督的軍隊中去。一句話,必須誠實地告訴他們,要「計算代價」。
想知道我們主耶穌基督在這件事上的做法是什麼嗎?請讀路加的記栽吧。他告訴我們,有一次,「有極多的人和耶穌同行。祂轉過來對他們說:〔人到我這裡來,若不愛我勝過愛自己的父母、妻子、兒女、弟兄、姐妹和自己的性命,就不能作我的門徒;凡不背著自己十字架跟從我的,也不能作我的門徒。〕」(路14:25-27)我必須直率地說,我無法將這段經文和許多現代信仰教師的做法調和起來。然而,對我來說,這段話的道理就像正午的太陽那樣明顯。它告訴我們,在沒有清楚地警告人們要「計算代價」之前,不要匆忙催促他們作基督的門徒。
想知道以往那些最優秀最傑出的福音傳道人的做法是什麼嗎?我敢說,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見證我們主對待眾人的智慧,正如剛才我所提到的。路德(Luther)、喇提美爾(Latimer)、巴克斯特(Baxter)、衛斯理(Wesley)、懷特菲爾德(Whitefield)、貝瑞齊(Berridge)和羅蘭德·希爾(Rowland Hill)都敏鋭地注意到了人心的詭詐。他們完全知道,發光的不一定都是金子,覺得自己有罪不等于歸正,感覺不是信心,情感不是恩典,不一定所有的花朵都結果實。他們不停地呼喊:「不要搞錯了。好好考慮你在做什麼。不要在受呼召前就奔跑。要計算代價。」
要想行善,就決不要以跟從我們主耶穌基督的腳蹤為恥。如果你願意並且有機會的話,就努力為他人的靈魂做工吧。敦促他們思考自己的道路。用聖潔的努力驅使他們進來,放下武器,向神投降。給他們提供那現成的、無償的、豐富的、可立刻得到的救恩。勉勵他們接受基督和祂所有的恩惠。但是,在你所有的工作中要說實話,全部的實話。要恥於以卑俗的伎倆招募軍士。不要光提到制服、報酬和榮耀;也要講到敵人、戰鬥、軍裝、警醒、行軍和操練。不要只介紹基督教的一面。在講到基督受死救贖我們的十字架時,不要隱瞞,我們也必須背起捨己的「十字架」。要全面地解釋基督教的要求。要懇求人們悔改來就基督,但同時也要告訴他們「計算代價」。
Ⅲ.最後,我要“給出幾點提示,以此幫助人們正確「計算代價」”。
如果在我所論述的主題的這一個方面保持緘默,我將十分抱憾。我不想讓任何人沮喪,也不想欄阻任何人不來事奉基督。我的心願是鼓勵每個人背起十字架向前走。讓我們務必「計算代價」,小心地計算。但是也要記住,如果用正確的方式計算,並全面地衡量,就不會有什麼令我們害怕的。
讓我提一些在計算真基督教的代價時必須考慮的事。請公平誠實地記下你成為基督的門徒將要放棄和經歷的東西。不要遺漏,要全部寫下來。但同時也在旁邊寫下我下面要給出的代價項目。公平正確地做,我對結果不害怕。
(a)首先,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所得和所失”。你可能會喪失一些世上的東西,但你將得到不朽靈魂的拯救。經上寫著:「人就是賺得全世界,賠上自己的生命,有什麼益處呢?」(可8:36)
(b)其次,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獲得的“讚賞和責備”。你可能會被人責備,但你會得到聖父、聖子、聖靈的讚揚。責備會來自一些迷失、瞎眼和有錯的男男女女之口,但稱讚則會來自萬王之王和全地的審判者。只有被祂祝福的人,才是真正有福的。經上寫著:「人若因我辱罵你們,逼迫你們,捏造各樣壞事譭謗你們,你們就有福了!應當歡喜快樂!因為你們在天上的賞賜是大的。」(太5:11-12)
(c)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你將擁有的“朋友和敵人”。一方面,你將面對魔鬼和惡人的敵意;另--方面,你將擁有主耶穌基督的恩寵和友誼。你的敵人最多只能傷你的腳跟。他們可能高聲發怒,走遍洋海和陸地來破壞你,但不能毀滅你。你的朋友能夠將那些靠著祂進到神面前的人拯救到底。沒有人能從祂的手裡將祂的羊奪走。經上寫著:「那殺身體以後,不能再作什麼的,不要怕他們。我要指示你們當怕的是誰;當怕那殺了以後又有權柄丟在地獄裡的。我實在告訴你們,正要怕祂。」(路12:4-5)
(d)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你的“今生和來生”。無疑今生的日子並不安閒。它是一個警醒和祈禱、戰鬥和掙扎、相信和做工的時代。然而只有少許年數。未來是安息和恢復的時代。罪將被逐出,撒但將被捆綁。而且最好的是,它將是永遠的安息。經上寫著:「我們這至暫至輕的苦楚,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原來我們不是顧念所見的,乃是顧念所不見的;因為所見的是暫時的,所不見的是永遠的。」(林後4:17-18)
(e)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罪中之樂和事奉神的幸福”。屬世的人想方設法得來的快樂是空虛、不真實和不能令人滿足的。就像荊棘中的火,閃爍劈啪幾分鐘,就永遠熄滅了。基督給予屬祂之人的幸福是穩固、持久和實際的。它不依賴於健康或環境。它永不離開一個人,甚至死亡也不能把它從一個人身上挪去。它的結局是永不消失的榮耀冠冕。經上寫著:「不敬虔人的喜樂不過轉眼之間」,「愚昧人的笑聲,好像鍋下燒荊棘的爆聲」(伯20:5;傳7:6)。經上還寫著:「我留下平安給你們,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我所賜的,不像世人所踢的;你們心裡不要憂愁,也不要膽怯。」(約14:27)
(f)請計算和比較,“真基督徒今生所必有的苦難和惡人死後要遭受的苦難”。我們姑且認為,讀經、禱告、悔改、相信和聖潔的生活需要辛苦和捨己。但是比起為那些不悔改和不相信之人積存的「將來的忿怒」來,就根本不算什麼了。在地獄裡度過一天比一生背負十架還糟。那是人們所不能想像和描述的景況:「蟲是不死的,火是不滅的。」經上寫著:「兒啊,你該回想你生前享過福,拉撒路也受過苦,如今他在這裡得安慰,你倒受痛苦。」(路16:25)
(g)最後,請計算和比較,“離棄罪和世界轉而事奉基督的人數和離棄基督轉回世界之人的數目”。你會看到,一邊是成千上萬,另一邊是零。每年,有許多人轉離寬路,來到窄路上。沒有哪個真正進入窄路的人會厭倦而又回到寬路上。通往地獄的路上常常見到往回走的腳印,而通往天堂的路上腳印卻總是朝著一個方向。經上寫著:「惡人的道……好像幽暗。」「奸詐人的道路,崎嶇難行。」(箴4:19,13:15)經上還寫著:「但義人的路,好像黎明的光,越照越明,直到日午。」(箴4:18)
毫無疑問,人們常常沒有正確地作這樣的計算。我很清楚地知道,有不少人「心持兩意」。他們對事奉基督是否值得拿不定主意。對他們來說,所失和所得,利與弊,痛苦和歡樂,幫助和阻擋是如此地互相抗衡,以致他們不能下定決心跟從神。他們不能正確地作這項重大的計算。他們得不出那明擺著的結果。他們算得不對。
他們錯在哪裡呢?錯在沒有信心。要對我們的靈魂做出正確的結論,就少不了保羅在希伯來書第十一章中講到的一個重大原則。讓我試著說明,這個原則在計算代價這件大事中是如何起作用的。
挪亞建造方舟時,是怎樣堅忍的?他孤伶伶地處在罪人和不相信之人的世界中。他必須忍受嘲弄、冷笑和譏諷。是什麼給予他勇氣和力量?讓他忍耐堅持並且面對一切?是“信心”。他相信那將要來的憤怒。他相信,除了他所預備的方舟其它地方都不安全。因為相信,他就毫不在乎這世界的看法。他用信心「計算代價」,毫不懷疑建造方舟是有益的。
摩西是如何離棄了法老之家的享樂,不肯稱為法老女兒之子的?他如何將自己的命運和被厭棄的希伯來民族聯繫在一起,併為此拋棄世上的一切,挑起將他們領出埃及,脫離奴役這一偉任的?對肉眼來講,他失去了一切,什麼都沒有得著。是什麼感動了他?是“信心”。他相信有一位高過法老的神存在,祂能安全地帶他完成他的任務。他相信「所要得的賞賜」遠比埃及的榮耀好。他用信心「計算代價」,好像「看到了那不能看到的」,並相信離開埃及而到曠野中是有益的。
法利賽人掃羅何以下決心成為一個基督徒?這一轉變的代價和犧牲是頗為巨大的。他放棄了他在同族人中的光明前程。他帶給自己的,不是人的青睞,而是仇恨、敵意和逼迫,甚至是死亡。是什麼使他能面對這一切?是“信心”。他相信,他在大馬士革路上所遇見的耶穌,能給他百倍於他所失去的東西,而且相信他在來世必得永生。他用信心「計算代價」,並清楚地看到天平朝哪一邊傾斜。他堅信,背負基督的十字架是有益的。
讓我們好好注意這些事。讓那為挪亞、摩西和保羅成就他們所做之事的信心,也成為幫助我們的靈魂做出正確決定的大秘訣。當我們坐下來計算作真基督徒所需的代價時,必須讓這同一種信心做我們的幫手和計算的參考。這信心可以通過祈求得著。「祂賜更多的恩典」(雅4:6)。有這信心為裝備,我們可以計算出事物真正的價值。充滿這樣的信心,我們就不會在十字架上加添什麼,或在冠冕上減去什麼。我們的計算將沒有任何錯誤。
(1)在結束之前,請每一位讀者嚴肅地想一想:“目前,你的信仰有沒有讓你付出什麼代價”。很可能你沒有為它付出任何代價。很可能你從未為它付出過艱難、時間、思考、關心、痛苦、閲讀、祈禱、捨己、衝突、做工、任何的勞苦。現在,請注意我要說的,這樣的信仰決不能拯救你的靈魂。它既不能在生前給你平安,也不能在死的時候給你盼望。它不會在你苦難的日子扶持你,也不會在死亡的時刻給你喜樂。沒有任何代價的信仰是一文不值的。覺醒吧,現在還為時不晚。醒過來,悔改;醒過來,歸正;醒過來,相信;醒過來,祈求。不要停歇,直到你能對我的「代價是什麼」這個問題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2)如果你缺少激勵你事奉神的動機,那麼想一想,“為你靈魂得救所付上的代價是什麼?”想一想,神子如何離開天堂,降世為人,在十架上受難,又埋在墳墓中,為你向神償清了罪債,為你做成了完全的救贖。想想這些就知道,擁有一個永不朽壞的靈魂決非小事。為了自己的靈魂花點工夫是值得的。
啊,懶惰的人啊,你真的寧可輕省自在而失去天堂嗎?你真的僅僅因為好逸惡勞、不喜歡辛苦而決心永遠敗亡嗎?遠離那些膽小、無價值的想法吧。起來,作大丈夫。對你自己說:「無論代價是什麼,無論如何,我都要努力進窄門。」仰望基督的十字架,鼓起新的勇氣吧。往前看看死亡、審判和永恆,為此要嚴肅認真。做基督徒的代價雖然很大,但是你可以肯定,這是大有報償的。
(3)如果這篇文章的任何讀者真的感到他已經計算了代價,並背起了十字架,我想勸他說,要“堅忍不拔,勇往直前”。我敢說,你常常感到自己的心是膽怯的,很想在絶望中放棄。你的敵人看起來如此眾多,你的頑罪如此強大,你的朋友如此寡少,道路是如此陡峭狹窄,這一切使你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辦。然而,我仍要說,要堅持下去,繼續向前奔跑。
時間極其短少,再有幾年的警醒祈禱,在世界的風浪中再有幾次顛簸,再看到幾次他人的去世和世事的變換,再有幾個春秋,--切就都結束了。那時我們將打完最後一場仗,不再需要更多的爭戰。
基督的同在和陪伴,能補償我們在地上遭受的所有苦難。到那時,當我們如同主看見我們一樣回顧一生所走過的路時,我們將會為自己心靈的軟弱感到驚嘆。我們會驚奇自己怎麼把十字架看得那麼重,把冠冕看得那麼輕。我們將會吃驚在「計算代價」上,我們曾經懷疑天平會向哪邊傾斜。讓我們鼓起勇氣,家離我們不遠了。作一個真基督徒和一個始終聖潔的人,代價儘管很大,但也是大有報償的。
置業、建房、裝飾房間、制定計劃、遷居、教育孩子,在這些事上深謀遠慮是明智和謹慎的。許多人如果事先記住「代價是什麼」這個問題,就可以免去許多的愁苦和麻煩。
但有一件事,計算代價尤為重要,這就是我們靈魂得救之事。作一個真正基督徒的代價是什麼?成為一個真正聖潔之人的代價是什麼?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由於對這問題缺乏思考,成千上萬的人開頭似乎還不錯,後來卻離開了通往天堂的路,永遠失喪在地獄中。請讓我對這個主題略加闡述。
Ⅰ.首先,我要說明,“作一個真正基督徒的代價”。
Ⅱ.第二,我要解釋,“計算代價為什麼如此重要”。
Ⅲ.最後,我要給出一些提示,“可以幫助人正確地計算代價”。
我們生活在一個不平常的時代,事物在飛速前進。我們根本不知道「一日要生何事」;我們更不知道,一年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們生活在大聲表白信仰的時代。在這個國家的每一個地方,都有一大批自稱基督徒的人在表示,他們渴慕更聖潔、更高程度的屬靈生活。然而,最常見不過的情況是:人們聽了道,歡喜領受,兩三年後就離去,又回到自己的罪中。他們事先沒有想過,作一個真正始終不渝的信徒和一個聖潔的基督徒的代價是什麼。在這個時代,我們確實應當經常坐下來,計算一下代價,思考我們靈魂的狀況。我們必須注意自己在幹什麼。如果我們真正渴慕聖潔,這是個好跡象,我們要感謝神將這樣的願望放在我們心裡,但是,我們仍然要計算代價。毫無疑問,基督的永生之路是一條佳美可喜的道路。然而,祂的道路也是狹窄的,得冠冕之前要背負十字架,對這個事實視而不見是愚蠢的。
Ⅰ.首先,我要說明“作一個真基督徒的代價是什麼”。
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在探究拯救一個基督徒的靈魂要花什麼代價。我知道得很清楚,除了神兒子的血外,沒有別的東西能給人提供贖罪,救他脫離地獄。為救贖我們所付的代價,決不能少於耶穌基督在髑髏地為我們釘死的代價。我們「是重價買來的」,「基督舍自己作萬人的贖價。」(林前6:20;提前2:6)但這都是離題的話。我要討論的完全是另一個問題,那就是:人要想得救,必須“準備放棄什麼”,換句話說就是,要想事奉基督,人所要作出的犧牲有多少。正是在此意義上我提出這個問題:「要付什麼代價呢?」我堅信,這是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
我坦率地承認,作一個表面的基督徒幾乎不需要付任何代價。你只要星期天到禮拜場所去兩次,一週之內在道德方面還說得過去,這樣,你在信仰上就和周圍成千上萬人的狀況差不多了。所有這些都是廉價和容易做的:不需要捨己或自我犧牲。如果這就是使人得救的基督教,在我們死時能將我們帶入天堂,那麼我們必須改寫生命之道的描述:「通往天當的路是寬的,門是大的!」但是,根據聖經的標準,要作一個真正的基督徒,實在是要付上代價的。我們需要戰勝敵人,打仗,犧牲,出離埃及,穿過曠野,背負十架,賽跑。歸正並不是把一個人放在躺椅中,將他輕而易舉地帶進天堂。它是一場巨大沖突的開始;要贏得勝利,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因此,「計算代價」具有無法形容的重要性。
讓我試著準確具體地闡述作一個真基督徒要付的代價。讓我們假設,一個人有意事奉基督,感到被祂吸引,願意來跟隨祂。假設是某種苦難、親友的突然死亡或發人深省的佈道激發了他的良心,使他感到了自己靈魂的價值,並渴望作一個真正的基督徒。那麼,他所需要的鼓勵無疑都具備了。無論他的罪有多深重,有多眾多,都可以得著白白的饒恕。無論他的心有多冷酷,有多剛硬,都可以被完全改變。基督和聖靈、憐憫和恩典都為他預備好了。但是他仍然應該計算代價。讓我們一項一項詳細看看一個人的信仰要讓他付出什麼代價。
(1)首先,他要付的代價是離棄“自義”。他必須拋棄所有驕傲和自高,以及自以為有的良善。他必須願意作為一個完全是被白白恩典所拯救的可憐罪人而上天堂,承認他能上天堂的全部原因是另一位的功勞和義行。他必須切實感受到祈禱書上的話,認為自己「犯了錯,像迷失的羊一樣走偏」,他「沒有做那些他本該做的事,反而做那些他本不該做的事,並且在他裡面也沒有康健」。他必須願意放棄倚靠自己的道德、體面、祈禱。讀經、去教堂、領受聖禮,除了耶穌基督以外,別無他信。
這點對有些人來說聽起來很難。我對此並不吃驚。一位虔誠的莊稼人對威斯頓法威爾有名的詹姆斯·赫維(James Hervey)說:「先生,拋棄驕傲的自我比拋棄有罪的自我更難。然而,這是絶對必要的」。讓我們首先記下這一條:要作一個真正的基督徒,一個人必須離棄自義。
(2)其次,他要付的代價是離棄“自己的罪”。他必須願意放棄每一個在神眼中看為錯誤的習慣和做法。無論周圍的世人會怎麼說、怎麼想,他必須與這些對抗,爭執,爭戰,停止它,將它釘十字架,苦苦地克制住它。他必須誠實公正地這樣做。不能單獨地與他所喜愛的任何特殊的罪停戰。他必須將“所有的”罪都看作死敵,並恨惡“一切的”假道。無論大罪小罪,公開的罪還是隱藏的罪,所有的罪都必須被完全棄絶。也許這些罪每天都要和他艱難爭戰,有時,幾乎將他制服,但是,他絶不能向它們屈服。他必須和自己的罪作永久的爭戰。經上記著:「你們要將所犯的一切罪過,盡行拋棄。」「斷絶罪過,除掉罪孽。」「要止住作惡」。(結18:31;但4:27;賽1:16)
這聽起來也很難,對此我並不吃驚。罪往往和我們親熱得像自己的孩子:我們珍愛它們、擁抱它們、戀慕它們、喜悅它們。與它們分開,就像砍掉右手或挖掉右眼那樣難。但這是必須的。必須與罪一刀兩斷。「他口內雖以惡為甘甜,藏在舌頭底下,愛戀不捨,含在口中。」(伯20:12,13)然而,要想得救,就必須棄絶它們。要想與神為友,就必須和罪爭鬥。基督願意接受任何罪人。但是,如果人依然固守自己的罪。基督將不接受他們。讓我們記下這第二條。要作一個基督徒,人必須離棄自己的罪。
(3)還有一項代價是,他要離棄“對安逸的喜愛”。要想在朝著天堂的賽跑中成功,他必須盡心竭力。他必須像一個在敵人地盤上的戰士那樣每天警醒守衛。無論和誰在一起,在什麼地方,在公開場合還是在私下裡,在陌生人中還是在家裡,他必領每時每刻都留意自己的行為。他必須謹慎自己的時間、舌頭、脾氣、思想、意念、動機,以及與所有人交往時的行為。他必須在祈禱、讀經、善用主日及其所有蒙恩之道方面勤勉。在做這些事時,他可能還遠遠不完全,但其中沒有任何一樣是他可以隨便忽略的。「懶惰人羡慕,卻無所得,慇勤人必得豐裕。」(箴13:4)
這話聽起來也很難。對於信仰,我們天生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我們討厭麻煩。我們暗中希望有個「代替性」的基督教,有人什麼事都替我們包辦代勞就好了。任何要求努力和勞力的事都與我們的心格格不入。但是,靈魂不能「不勞而獲」。讓我們記下這第三條。要作一個基督徒,一個人必須放棄對安逸的喜愛。
(4)最後,他要放棄“世界對他的青睞”。要想取悅神,他必須甘願別人把自己往壞處想。他被人嘲笑、譏諷、誹謗、迫害甚至恨惡,都不要覺得奇怪。當他發現自己在信仰上的觀點和實踐被人輕視並當眾嘲諷時,他不應以此為怪。他必須甘心被許多人看作傻瓜、狂熱分子或盲信者—--甘心別人曲解他的言語,誤傳他的行為。事實上,如果有人稱他為瘋子,他必須一點不感到驚訝。主說:「你們要記念我從前對你們所說的話,〔僕人不能大於主人〕,他們若逼迫了我,也要逼迫你們;若遵守了我的話,也要遵守你們的話。」(約15:20)
我敢說,這聽起來也很難。我們天生厭惡不公平的待遇和假見證,認為無故被指控是難以忍受的。任何有血有肉的人都希望周圍的人對他有好感。有人說我們的壞話、離棄我們、譭謗我們、孤立我們,這總是令人不快的。但對於這一點,並沒有挽救的辦法。我們主所喝的杯,祂的門徒也要喝。他們必然「被藐視,被人厭棄」(賽53:3)。讓我們最後記下這一條。要作一個基督徒,一個人必須放棄世界對他的青睞。
這就是作一名真基督徒所要付的代價。我承認,這張單子所列的事項是沉重的。但是有哪一條可以刪去呢?如果有人敢說我們可以保持自義、罪、懶惰和對這世界的愛而仍然得拯救,這個人真是膽大包天!
我承認,要作一名真基督徒,所付的代價極大。但是,要得到靈魂的拯救,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有哪個頭腦清醒的人會懷疑這點呢?在遇到沉船的危險時,船員們毫不吝惜地把珍貴的貨物扔下船去。當人的一隻胳膊或大腿腐壞時,他情願進行任何大手術,甚至截肢,只要能保命就行。當然,一個基督徒也應該願意放棄任何擋在他和天堂之間的東西。不用付任何代價的信仰是一文不值的!沒有十字架的廉價基督教,最終將被證明是無用的,也得不到冠冕。
Ⅱ.現在,我來解釋第二點:“為什麼「計算代份」對人的靈魂如此重要”。
我可以用一個原則就輕易地解釋這個問題:忽略基督所吩咐的任何本分都會帶來損害。我可以證明,許多人在一生當中,對使人得救的信仰的本質是視而不見的,並且拒絶考慮作一個基督徒所要付出的真正代價。我可以描述出他們是如何在生命漸漸逝去時,終於醒悟過來,幾次忽冷忽熱地努力轉向神。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們將何等吃驚地發現,悔改和歸正並不是他們曾設想的那樣容易,要作一個真基督徒,代價是「許多銀子」。他們發現,驕傲的習慣、有罪的嗜好、對安逸和世俗的貪愛,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樣可以輕易放下。這樣,在微弱的掙扎後,他們就絶望地放棄了,在離開世界時沒有盼望,沒有得著恩典,沒有準備好面見神!他們在有生之年一直以為,一旦開始認真對待信仰,信仰就會是很容易做成的工作。但是當他們醒悟過來,第一次發現自己因為從未計算代價而敗亡時,為時已經太晚。
在討論我的主題的這個部分時,我尤其想對一種人講話。這種人為數很多,並且還在增長,這群人現今處於特別的危險之中。讓我用幾句簡明的話來描述這種人,這件事值得我們好好關注。
我講的這些人對信仰並非毫無思考,而是考慮得很多。他們對信仰並非無知,而是比較瞭解其概要的。但是,他們的大缺陷是他們的信心不是「有根有基」的。通常他們的知識是從別人那裡得來的,比如出生在信主的家庭,或受過基督教的訓導和教養,但是他們從未以自己內在的體驗而將其活出來。他們往往是在環境的壓力下,出於情感的體驗或肉體的激動,或是一種想和周圍人一樣的模糊願望,匆匆表白信仰,然而內心卻沒有任何恩典的堅固工作。這樣的人正處在巨大的危險中。如果聖經的例子還有價值的話,他們恰恰就是那種需要被吿誡計算代價的人。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眾多的以色列人在埃及和迦南之間的曠野悲慘地滅亡了。離開埃及時,他們熱情高漲,慷慨激昂,好像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但是,當他們在路上發現危險和困難時,勇氣就馬上冷卻下來。他們從未估計到困難。他們以為應許之地幾天之後就可以呈現在他們面前。所以,當仇敵、缺乏、饑餓和乾渴開始試煉他們的時候,他們向摩西和神發怨言,並情願返回埃及。一句話,他們因為沒有「計算代價」而失去了一切,死在罪中。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許多聽過我們主耶穌基督講道的人在一段時間後退去,「不再和祂同行」(約6:66)。他們一開始看到祂所行的神蹟,聽到祂的佈道時,以為「神的國馬上就要到來了」。他們要與祂的門徒共命運,不計後果地跟隨祂。但是,當他們發現,要相信難以接受的教義,要做艱苦的工作,要忍受不公的對待時,他們的信心徹底垮塌,顯得一文不值。一句話,由於他們沒有「計算代價」,所以他們的宣信翻船了。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希律王回到了他從前的罪中,自毀了靈魂。他願意聽施洗約翰講道,把他看作公義聖潔之人來尊敬。他甚至「多照著行」,做了不少正確良善的事。但是,當他發現必須放棄他所喜愛的希羅底時,他的信仰完全崩潰了。他從沒想到這個。他沒有「計算代價」(可6:20)。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底馬背棄了保羅,離棄了福音,拋棄了基督,放棄了天堂。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與偉大的外邦人的使徒同行,而且確實是一個「同工」。但是,當發現他不能同時與世界為友又與神為友時,他放棄了他的基督教。緊緊依附世界去了。保羅說:「底馬貪愛現今的世界,就離棄了我。」(提後4:10)他沒有「計算代價」。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聽過大有能力的福音傳道人講道的許多人常常落得可悲的結局。他們受到感動,興奮地宣稱自己已得到他們並沒有真實體驗到的東西。他們接受真道時那極度「歡喜」的樣子,令老基督徒吃驚。有一段時間,他們奮發、熱心地奔跑,似乎要超過所有其他人。他們以極大的熱情談論屬靈的事併為此努力,以致於令信主較久的信徒感到羞愧。但是,新奇感和新鮮感一過去,一切都變了。結果證明,他們並不比那些好像種子灑在土淺石頭地上的聽道者強。偉大的主在祂撒種的比喻中揭示了這個現象:「及至為道遭了患難,或是受了逼迫,立刻就跌倒了。」(太13:21)他們的熱情漸漸消散,愛心漸漸冷淡。不久以後,他們在神子民聚會中的座位空了出來,然後,在基督徒中,就再也聽不到他們的消息了。為什麼?他們從未「計算過代價」。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成千上萬在信仰復興中認信歸正的人,過一段時間後,又回到了世界,給信仰帶來了羞辱。他們一開始對什麼是真基督教的概念就可悲地錯了。他們以為真基督教不過是由所謂的「來到基督面前」和內心強烈地感到喜樂平安構成的。所以,一段時間後,當他們發現要背十字架,發現我們的心是詭詐的,發現我們旁邊還有忙碌的魔鬼,他們就在厭惡中冷淡下來,又回到了他們先前的罪中。為什麼?因為他們從未知道什麼是合乎聖經的基督教。他們從未懂得必須「計算代價」。
【倘若我在上面說到「復興」時所運用的語言令人誤解,我深表歉意。為了避免這種誤解,我在下面要做出一些解釋。
對於基督教信仰的真復興來說,沒有誰比我更要深深地感恩。不論復興發生在何處,不論神借哪個教派、教會或傳道人發起複興,我都要為此一心稱謝神,無論是哪個傳道人,如果「基督究竟被傳開了」,我就歡喜。無論是普世教會的哪個部分傳揚生命的道,如果有人得教,我就歡喜。
但是一個可悲的事實是,在這樣一個世界中,沒有什麼是盡善盡美、全善無惡的。我要毫不猶豫地說,復興運動所帶來的一個後果是一種神學系統的出現,而我認為這種神學系統是極端錯謬和有害的。
我所指的這種神學系統的首要特點是過於誇大我們信仰中的三件事:瞬時歸正,邀請沒有歸正的罪人來就基督,以及把內心的喜樂平安作為歸正的檢驗標準。我再說一遍,這三個偉大真理(這三點的確是真理)在某些教會和派別中不斷被傳講,而且除此之外,不講其它,結果造成了極大的損害。
誠然,我們應該勸人立刻就歸正。但是不應該讓人以為:除了這種歸正以外,沒有其它的;除非人突然強烈地歸向神,在他們身上看見很大的改變,否則就沒有歸正。
我們應該勸聽眾,在他們還做罪人的時候,就有本分馬上來就基督。這正是傳福音事工的房角石。但是不但應該告訴人們歸信,而且也要告訴他們悔改。他們需要聽到為何要來就基督,要得到什麼,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需要。
我們應該向眾人傳楊,在基督裡面可以領受平安和安慰。但是同時也應該教導他們,擁有強烈的內心喜樂和高漲的情緒對稱義不是必不可少的,不具備上述歡欣鼓舞的感受而享有真信心和真平安也是可能的。單有喜樂不是恩典的確鑿證據。
我所說的神學系統的缺陷看來有如下幾點:(1)小看了聖靈引人歸正的事工,只將其侷限於一種方式。不是所有的真歸正者都像掃羅(保羅)和腓利比的禁卒一樣立即歸主。(2)對罪人所進行的有關神律法的聖潔、罪人個人罪惡之大以及罪所帶來的罪咎的教導根本不夠。除非讓一個罪人知道他為何有必要來就基督,並充分指出他的罪,否則不住地告訴他「來就基督」就是幾乎無用的。(3)沒有正確適當地解釋信心。有時候,人們被教導說,信心純粹就是感覺。另一些時候,人們被教導說,如果他們相信基督為罪人死,那麼,他們就是有信心的!這樣看來,連鬼魔也是信徒了!(4)擁有內在的喜樂和得救的確據被視為相信的必要因素。然而,得救的確據決不是得救信心的本質。有時人們沒有得救的確據,但他們卻真的有得救的信心。堅持說所有的信徒一信主就必定歡喜快樂,這是十分危險的。我深信,有些人沒有信卻歡喜快樂,有些人相信了卻不能立即歡喜快樂。(5)最後一點也很重要,神拯救罪人的主權以及在人信之前所賜的恩典的絶對必要性都被大大地忽視了。很多人說起話來彷彿意味著,人可以隨意地使人批量歸正,就好像以下的經文不存在一樣:「據此看來,這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那奔跑的,只在乎發憐憫的神。」(羅馬書9:16)
我深信,這種神學系統產生的損害極大。一方面,許多謙卑的基督徒因此而灰心氣餒。他們錯誤地認為,自己之所以沒有恩典,是因為達不到別人強調該有的那種高興的心情和感覺。另一方面,許多沒有蒙恩的人誤以為自己「歸正」了,因為某種肉體的興奮和短暫的感受促使他們宣稱自己是基督徒。在這一切發生的同時,不思想神之人和不敬虔之輩在輕蔑地旁觀,並有了新的理由來完全忽視信仰的事。
對這種情況,我是反對的。要解決這樣的問題,辦法不多,也很簡單。(1)聖經有多強調神全備旨意的不同方面,我們也要如此教導;不要過於注重兩三個寶貴的福音教義,以至於讓它們遮蔽了其它所有的真理。(2)信心和悔改都要講透,不要把悔改扔到幕後。我們主耶穌基督和保羅總是同時教導兩者。(3)要誠懇地申明和承認聖靈不同的事工:在鼓動人立即歸正的同時,不要說這是歸主的唯一方式。(4)要警告那些說自己突然感到平安的人,讓他們好好地試驗自己,記住感受並不等於信心,「恆心行善」並「常常遵守我的道」正是真實信心的偉大證據(羅2:7;約8:31)。(5)對一切有意宣信的人,要不斷地力勸他們注意「計算代價」的重要本分,並要誠實合理地告訴他們,在服侍基督的過程中,有平安,也有爭戰;有冠冕,也有十字架。
我確信,不健康的興奮在信仰方面是我們應該最為害怕和躲避的,因為它常常導致毀壞靈魂的致命反應,使靈魂死氣沉沉。當許許多多人同時突然產生強大的信仰感動時,不健康的興奮幾手總是接踵而至。
就那些哄堂而上、大批群眾歸信的事例而言,我對他們歸正的真實性和可靠性沒有多少信心。在我看來,這與神在這個時代的一般做法不協調。我的理解是,一般來說,神拯救人的方式是個別地呼召他們。因此,當我聽到有許許多多的人一起突然信主,我對此的期望沒有其他一些人的大。在宣教的領域中,最為健康和持久的成功一定不是一大批當地人都同時歸入基督教,正如最近在新西蘭所發生的也表明的那樣。依我看,在國內,最鞏固、最令人滿意的事工並不總是在復興運動中發生的。
我希望現今所有傳福音的人,尤其是那些與復興運動有關的傳道人,經常透徹地解釋兩處經文。第一處經文是撒種的比喻。此比喻被三次記載,這是有很好的理由和深刻含義的。第二處經文是我們的主對「計算代價」的教導及祂對那些想與祂同行的「極多的人」所說的話。值得注意的是,對這些自告奮勇的人,祂沒有說任何話來誇獎他們,或是鼓勵他們跟隨祂。不。祂看出他們的需要是什麼。祂讓他們停下來「計算代價」(路加福音14:25及以下)。不知某些現代傳道人是否會採用這種方式。】
由於沒有「計算代價」,虔誠父母的兒女常常長大後變壞,給基督教帶來羞辱。他們很小的時候就熟悉福音的形式和理論,甚至在幼兒時期就受教背誦聖經金句,習慣於每星期接受福音教導,或是在主日學教導別人—--他們常常在成長中表白信仰,卻不知其所以然,或是從未認真思考過它。當成年生活的現實開始給他們施加壓力時,他們常常放棄整個信仰,立刻投身於世界,令所有人吃驚不已。為什麼會這樣?他們從未完全知道基督教所要求的犧牲。他們從未被教導要「計算代價」。
這都是嚴肅而令人痛心的事實。但它們的確是事實。它們有助於說明我現在探討的主題具有巨大的重要性。它們都指明,向所有說自己渴慕聖潔的人強調本章的主題,向所有的教會髙喊「計算代價」,是絶對必要的。
我敢說,如果我們比現在更加頻繁地教導「計算代價」這個本分,那該多好。如今,許多宗教家的行事規則就是急躁匆忙。似乎他們所關心的福音結果只有即刻的歸信和馬上的平安,而所有其它東西在他們眼裡都黯然失色了。看起來,他們所有勞作的主要目的和目標就是產生這兩樣東西。我可以毫不遲疑地說,這樣一種赤裸裸的、片面的教導基督教的方式,是有害至極的。
請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完全同意向人傳講基督耶穌裡那全備、無償、可以立刻得到的救恩。我完全同意勉勵人們立刻歸正,告訴他們,這不但可行,而且他們也有責任這麼做。在這些事上,我決不讓步。但是,不能單單告訴他們這些真理。還必須誠實地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表示願意離棄世界而事奉基督,他們所做的將意味著什麼。我們不應該在他們不知道這場戰爭有什麼要求的情況下,就把他們編入基督的軍隊中去。一句話,必須誠實地告訴他們,要「計算代價」。
想知道我們主耶穌基督在這件事上的做法是什麼嗎?請讀路加的記栽吧。他告訴我們,有一次,「有極多的人和耶穌同行。祂轉過來對他們說:〔人到我這裡來,若不愛我勝過愛自己的父母、妻子、兒女、弟兄、姐妹和自己的性命,就不能作我的門徒;凡不背著自己十字架跟從我的,也不能作我的門徒。〕」(路14:25-27)我必須直率地說,我無法將這段經文和許多現代信仰教師的做法調和起來。然而,對我來說,這段話的道理就像正午的太陽那樣明顯。它告訴我們,在沒有清楚地警告人們要「計算代價」之前,不要匆忙催促他們作基督的門徒。
想知道以往那些最優秀最傑出的福音傳道人的做法是什麼嗎?我敢說,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見證我們主對待眾人的智慧,正如剛才我所提到的。路德(Luther)、喇提美爾(Latimer)、巴克斯特(Baxter)、衛斯理(Wesley)、懷特菲爾德(Whitefield)、貝瑞齊(Berridge)和羅蘭德·希爾(Rowland Hill)都敏鋭地注意到了人心的詭詐。他們完全知道,發光的不一定都是金子,覺得自己有罪不等于歸正,感覺不是信心,情感不是恩典,不一定所有的花朵都結果實。他們不停地呼喊:「不要搞錯了。好好考慮你在做什麼。不要在受呼召前就奔跑。要計算代價。」
要想行善,就決不要以跟從我們主耶穌基督的腳蹤為恥。如果你願意並且有機會的話,就努力為他人的靈魂做工吧。敦促他們思考自己的道路。用聖潔的努力驅使他們進來,放下武器,向神投降。給他們提供那現成的、無償的、豐富的、可立刻得到的救恩。勉勵他們接受基督和祂所有的恩惠。但是,在你所有的工作中要說實話,全部的實話。要恥於以卑俗的伎倆招募軍士。不要光提到制服、報酬和榮耀;也要講到敵人、戰鬥、軍裝、警醒、行軍和操練。不要只介紹基督教的一面。在講到基督受死救贖我們的十字架時,不要隱瞞,我們也必須背起捨己的「十字架」。要全面地解釋基督教的要求。要懇求人們悔改來就基督,但同時也要告訴他們「計算代價」。
Ⅲ.最後,我要“給出幾點提示,以此幫助人們正確「計算代價」”。
如果在我所論述的主題的這一個方面保持緘默,我將十分抱憾。我不想讓任何人沮喪,也不想欄阻任何人不來事奉基督。我的心願是鼓勵每個人背起十字架向前走。讓我們務必「計算代價」,小心地計算。但是也要記住,如果用正確的方式計算,並全面地衡量,就不會有什麼令我們害怕的。
讓我提一些在計算真基督教的代價時必須考慮的事。請公平誠實地記下你成為基督的門徒將要放棄和經歷的東西。不要遺漏,要全部寫下來。但同時也在旁邊寫下我下面要給出的代價項目。公平正確地做,我對結果不害怕。
(a)首先,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所得和所失”。你可能會喪失一些世上的東西,但你將得到不朽靈魂的拯救。經上寫著:「人就是賺得全世界,賠上自己的生命,有什麼益處呢?」(可8:36)
(b)其次,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獲得的“讚賞和責備”。你可能會被人責備,但你會得到聖父、聖子、聖靈的讚揚。責備會來自一些迷失、瞎眼和有錯的男男女女之口,但稱讚則會來自萬王之王和全地的審判者。只有被祂祝福的人,才是真正有福的。經上寫著:「人若因我辱罵你們,逼迫你們,捏造各樣壞事譭謗你們,你們就有福了!應當歡喜快樂!因為你們在天上的賞賜是大的。」(太5:11-12)
(c)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你將擁有的“朋友和敵人”。一方面,你將面對魔鬼和惡人的敵意;另--方面,你將擁有主耶穌基督的恩寵和友誼。你的敵人最多只能傷你的腳跟。他們可能高聲發怒,走遍洋海和陸地來破壞你,但不能毀滅你。你的朋友能夠將那些靠著祂進到神面前的人拯救到底。沒有人能從祂的手裡將祂的羊奪走。經上寫著:「那殺身體以後,不能再作什麼的,不要怕他們。我要指示你們當怕的是誰;當怕那殺了以後又有權柄丟在地獄裡的。我實在告訴你們,正要怕祂。」(路12:4-5)
(d)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你的“今生和來生”。無疑今生的日子並不安閒。它是一個警醒和祈禱、戰鬥和掙扎、相信和做工的時代。然而只有少許年數。未來是安息和恢復的時代。罪將被逐出,撒但將被捆綁。而且最好的是,它將是永遠的安息。經上寫著:「我們這至暫至輕的苦楚,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原來我們不是顧念所見的,乃是顧念所不見的;因為所見的是暫時的,所不見的是永遠的。」(林後4:17-18)
(e)如果你是一個真心和聖潔的基督徒,請計算和比較“罪中之樂和事奉神的幸福”。屬世的人想方設法得來的快樂是空虛、不真實和不能令人滿足的。就像荊棘中的火,閃爍劈啪幾分鐘,就永遠熄滅了。基督給予屬祂之人的幸福是穩固、持久和實際的。它不依賴於健康或環境。它永不離開一個人,甚至死亡也不能把它從一個人身上挪去。它的結局是永不消失的榮耀冠冕。經上寫著:「不敬虔人的喜樂不過轉眼之間」,「愚昧人的笑聲,好像鍋下燒荊棘的爆聲」(伯20:5;傳7:6)。經上還寫著:「我留下平安給你們,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我所賜的,不像世人所踢的;你們心裡不要憂愁,也不要膽怯。」(約14:27)
(f)請計算和比較,“真基督徒今生所必有的苦難和惡人死後要遭受的苦難”。我們姑且認為,讀經、禱告、悔改、相信和聖潔的生活需要辛苦和捨己。但是比起為那些不悔改和不相信之人積存的「將來的忿怒」來,就根本不算什麼了。在地獄裡度過一天比一生背負十架還糟。那是人們所不能想像和描述的景況:「蟲是不死的,火是不滅的。」經上寫著:「兒啊,你該回想你生前享過福,拉撒路也受過苦,如今他在這裡得安慰,你倒受痛苦。」(路16:25)
(g)最後,請計算和比較,“離棄罪和世界轉而事奉基督的人數和離棄基督轉回世界之人的數目”。你會看到,一邊是成千上萬,另一邊是零。每年,有許多人轉離寬路,來到窄路上。沒有哪個真正進入窄路的人會厭倦而又回到寬路上。通往地獄的路上常常見到往回走的腳印,而通往天堂的路上腳印卻總是朝著一個方向。經上寫著:「惡人的道……好像幽暗。」「奸詐人的道路,崎嶇難行。」(箴4:19,13:15)經上還寫著:「但義人的路,好像黎明的光,越照越明,直到日午。」(箴4:18)
毫無疑問,人們常常沒有正確地作這樣的計算。我很清楚地知道,有不少人「心持兩意」。他們對事奉基督是否值得拿不定主意。對他們來說,所失和所得,利與弊,痛苦和歡樂,幫助和阻擋是如此地互相抗衡,以致他們不能下定決心跟從神。他們不能正確地作這項重大的計算。他們得不出那明擺著的結果。他們算得不對。
他們錯在哪裡呢?錯在沒有信心。要對我們的靈魂做出正確的結論,就少不了保羅在希伯來書第十一章中講到的一個重大原則。讓我試著說明,這個原則在計算代價這件大事中是如何起作用的。
挪亞建造方舟時,是怎樣堅忍的?他孤伶伶地處在罪人和不相信之人的世界中。他必須忍受嘲弄、冷笑和譏諷。是什麼給予他勇氣和力量?讓他忍耐堅持並且面對一切?是“信心”。他相信那將要來的憤怒。他相信,除了他所預備的方舟其它地方都不安全。因為相信,他就毫不在乎這世界的看法。他用信心「計算代價」,毫不懷疑建造方舟是有益的。
摩西是如何離棄了法老之家的享樂,不肯稱為法老女兒之子的?他如何將自己的命運和被厭棄的希伯來民族聯繫在一起,併為此拋棄世上的一切,挑起將他們領出埃及,脫離奴役這一偉任的?對肉眼來講,他失去了一切,什麼都沒有得著。是什麼感動了他?是“信心”。他相信有一位高過法老的神存在,祂能安全地帶他完成他的任務。他相信「所要得的賞賜」遠比埃及的榮耀好。他用信心「計算代價」,好像「看到了那不能看到的」,並相信離開埃及而到曠野中是有益的。
法利賽人掃羅何以下決心成為一個基督徒?這一轉變的代價和犧牲是頗為巨大的。他放棄了他在同族人中的光明前程。他帶給自己的,不是人的青睞,而是仇恨、敵意和逼迫,甚至是死亡。是什麼使他能面對這一切?是“信心”。他相信,他在大馬士革路上所遇見的耶穌,能給他百倍於他所失去的東西,而且相信他在來世必得永生。他用信心「計算代價」,並清楚地看到天平朝哪一邊傾斜。他堅信,背負基督的十字架是有益的。
讓我們好好注意這些事。讓那為挪亞、摩西和保羅成就他們所做之事的信心,也成為幫助我們的靈魂做出正確決定的大秘訣。當我們坐下來計算作真基督徒所需的代價時,必須讓這同一種信心做我們的幫手和計算的參考。這信心可以通過祈求得著。「祂賜更多的恩典」(雅4:6)。有這信心為裝備,我們可以計算出事物真正的價值。充滿這樣的信心,我們就不會在十字架上加添什麼,或在冠冕上減去什麼。我們的計算將沒有任何錯誤。
(1)在結束之前,請每一位讀者嚴肅地想一想:“目前,你的信仰有沒有讓你付出什麼代價”。很可能你沒有為它付出任何代價。很可能你從未為它付出過艱難、時間、思考、關心、痛苦、閲讀、祈禱、捨己、衝突、做工、任何的勞苦。現在,請注意我要說的,這樣的信仰決不能拯救你的靈魂。它既不能在生前給你平安,也不能在死的時候給你盼望。它不會在你苦難的日子扶持你,也不會在死亡的時刻給你喜樂。沒有任何代價的信仰是一文不值的。覺醒吧,現在還為時不晚。醒過來,悔改;醒過來,歸正;醒過來,相信;醒過來,祈求。不要停歇,直到你能對我的「代價是什麼」這個問題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2)如果你缺少激勵你事奉神的動機,那麼想一想,“為你靈魂得救所付上的代價是什麼?”想一想,神子如何離開天堂,降世為人,在十架上受難,又埋在墳墓中,為你向神償清了罪債,為你做成了完全的救贖。想想這些就知道,擁有一個永不朽壞的靈魂決非小事。為了自己的靈魂花點工夫是值得的。
啊,懶惰的人啊,你真的寧可輕省自在而失去天堂嗎?你真的僅僅因為好逸惡勞、不喜歡辛苦而決心永遠敗亡嗎?遠離那些膽小、無價值的想法吧。起來,作大丈夫。對你自己說:「無論代價是什麼,無論如何,我都要努力進窄門。」仰望基督的十字架,鼓起新的勇氣吧。往前看看死亡、審判和永恆,為此要嚴肅認真。做基督徒的代價雖然很大,但是你可以肯定,這是大有報償的。
(3)如果這篇文章的任何讀者真的感到他已經計算了代價,並背起了十字架,我想勸他說,要“堅忍不拔,勇往直前”。我敢說,你常常感到自己的心是膽怯的,很想在絶望中放棄。你的敵人看起來如此眾多,你的頑罪如此強大,你的朋友如此寡少,道路是如此陡峭狹窄,這一切使你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辦。然而,我仍要說,要堅持下去,繼續向前奔跑。
時間極其短少,再有幾年的警醒祈禱,在世界的風浪中再有幾次顛簸,再看到幾次他人的去世和世事的變換,再有幾個春秋,--切就都結束了。那時我們將打完最後一場仗,不再需要更多的爭戰。
基督的同在和陪伴,能補償我們在地上遭受的所有苦難。到那時,當我們如同主看見我們一樣回顧一生所走過的路時,我們將會為自己心靈的軟弱感到驚嘆。我們會驚奇自己怎麼把十字架看得那麼重,把冠冕看得那麼輕。我們將會吃驚在「計算代價」上,我們曾經懷疑天平會向哪邊傾斜。讓我們鼓起勇氣,家離我們不遠了。作一個真基督徒和一個始終聖潔的人,代價儘管很大,但也是大有報償的。